Z3017航班延误了一小时,两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桃园机场。在飞机上我望向窗外,看着窗外的景色从云朵变成大海,再到变成绿色田野里镶嵌着的蓝色湖泊,看到摩天大楼和马路上移动的车。在与大陆不近不远的山川外,雾雨云间却隐匿着一个亚热带气候与传统香炉交织熏染的宝岛。我心想着。
桃园机场外,台北健康护理大学的学姐早早就在此等待,台湾女孩声音轻柔婉转,一边笑着说欢迎到来,一边送给我们她们手作的欢迎花牌;离开机场时台湾老爷爷热情挥手,喊道:“欢迎你们来到台湾”;在机场ATM机取钱时的小插曲被工作人员注意到,就立刻帮忙解决;保洁阿姨一直在认真清扫地面很少停歇。想起出发前曾看过陈丹青先生写的《日常的台湾》,此刻我是真的能够体会其笔下台湾人民集体的“温良恭俭让”了。
学姐们把我们带到青年旅馆,八人宿舍。台北的酒店价格着实是贵,青旅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房间楼下有公共客厅与厨房,还有榻榻米和吉他电子琴,晚上去客厅时看见有一桌白人在看书聊天,台北有点散漫的浪漫主义气息。
六天后,我们告别了台北,坐上台铁来到高雄,高雄有着不同于台北的风格,简单而淳朴,有着欣欣向上的蓬勃发展之势。高雄医学大学的学姐将准备的小礼物赠送给我们,接送我们的大巴车司机说“很多大陆学生来台湾省玩哦!”,这种恭谨是有汉民族的温润松爽,周到中透着家常的欢然,像一根线将我的心与台湾连了起来。
一、在新生护理之路上前行探索生命与爱的意义
第一日早晨,我们从台北车站出发,搭乘捷运前往台北健康护理大学。在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开幕式后,龚小蓓老师以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为媒介,为我们讲述了医护人员所肩负的社会责任和精神病人所享有的生命权利。在中国,“杀人偿命”是个看似合乎情理的简单逻辑,而《我们与恶的距离》讲述的就是精神病人李晓明无差别杀人案中,牵扯的新闻媒体、辩护律师、施害者家庭与被害者家庭及医护人员的故事。“精神疾病”既可能是基因遗传或基因变异的先天性并发症,也可能是社会压力一手促成的悲剧。作为一名护士,我们又如何去保障患有精神疾病的罪犯应有的生命权利?而在这个高压的现代社会当中,我们怎样减少恶性循环的冷暴力,防止更多人走向精神创伤的深渊?
我想,作为医务人员,我们与恶的距离远近,取决于我们是否为精神病患提供医务帮助。若是我们就袖手旁观,我们便也是酿成伤人案件的火把之一。面对精神病人,我们更应该仔细亲和地对待,用共情的方式理解他们心中的难言之隐。
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讲座,是黄老师讲述她与康复之家的故事。康复之家的服务对象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他们领着一月八千台币的社保,身患疾病或是饱受治疗后的身心伤害。老师讲述了一位“缅甸新娘”的故事。这位女性没有台湾公民证,是从缅甸被买卖到台湾做新娘的。当时除了黄老师的康复之家愿意收留她外,她无处可去。为了解决她的社保和户口问题,黄老师甚至跑到了大使馆,全心全意地帮助她解决问题。老师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看着她从刚来时害怕到失语,连最简单的日常活动都不会做,到现在脸上洋溢着笑容,老师说道,身为一名医护人员,这大概是一种使命啊!在康复之家的日子里,“新娘”越来越开朗,她的手工做的特别好,经常会做一些工艺品,这些工艺品在康复之家组织的跳蚤市场上备受欢迎。
“新娘”从被社会所抛弃,再到如今能够凭借自己的劳动生活下去,这中间少不了黄老师与其他医务人员的悉心护理。护士的责任是什么?护士的责任是一份大爱,是奉献社会帮助各人,是南丁格尔精神。
二、台北新光医院高雄吴火狮纪念医院:一心一意为病人康复
在台北新光医院,我们主要参观了安宁病房与5A病房。安宁病房针对罹患不可逆绝症并受病痛折磨的患者,主要致力于对患者进行临终关怀。死亡既是一个医学问题,也是一个社会问题。当一个人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时,能否获得良好的临终关怀,最后有尊严地离开人世,不仅关乎个人的生命质量,也关乎医学的价值取向和社会的公平正义。安宁病房中设有活动室、圆满屋、汤屋,能更好地从精神层面给予病人护理。
在高医大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前往吴火狮纪念医院参访高杏门诊、癌症中心、小儿病房。参访癌症中心时,我有了很大的收获。原来在台湾,每位病人的背后,不仅有医师与护理师的努力,更有心理师、个管师、社工、义工、营养师、药剂师、心理师的付出。在台湾,护理工作被划分地更专业细致,这种方式能更有利于护理人员工作的开展。简单的护理工作,如头发护理、平面护理等通常交给护工进行。而义工的群体来源十分广泛,有国中生以社会实践的方式参与义工培训上岗;也有已经退休的爷爷奶奶用他们的职业知识服务病人;也有恢复健康的病人重新来到医院帮助他人;还有各种协会的成员统一组织统一开展。义工的工作范围也多样广泛,可以选择指引新来的病人方向;为癌症病人开展抗癌讲座;有些家庭妇女会固定星期二来为癌症病人织帽子……多样化的形式,多样化的服务,同样的关怀,献给病痛中的他们。
在癌症病房内,不仅有病人病房、护士站的基础设施,还有活动室、活动公告栏、癌症资源中心等。在癌症资源中心内,病人可以获得关于疾病认知知识与情绪支持。有经济困难的病人家庭也可在此申请社会资源。我认为在这一点上,大陆是可以学习借鉴的。湘雅护理学院的老师在前几年开始开展社区护理,这就意味着,将来我们护理人员的工作地区,就不仅是医院,病人所得到的治疗,也可以从社区内获得。这将做饭大大减轻医院的资源难题。大陆在这方面如初生太阳般,还需我们年轻一辈的光芒去点亮。
三、台湾小吃风味多样
在台北护理健康大学学习交流的几日,我们在北护大学姐的带领下,体验了台湾的夜市文化。艋舺夜市的煮白菜卤肉饭;华西街夜市的清汤瓜仔肉;西门町夜市的蚵仔煎、炒花枝、黑糖珍珠鲜奶,师大夜市的冰火菠萝油、盐酥鸡和豆花都是非常具有台湾风味的小吃。
在淡水老街深处费力地吃着黏糊糊的抹茶鲜奶麻薯;九份老街山顶上边看风景边吃着阿柑姨芋圆,一口一个的草仔棵;还有用台湾大学松树结的松果制作的小木屋松饼……
爱河旁的日式餐厅、北护大旁的杭州菜馆、鼎泰丰的各色面食、宁夏夜市里的自住火锅店,让我这个吃货大快朵颐。
在高雄,必不可少的就是水果了。释迦用勺子挖着吃,芭乐上撒一层梅子粉,有牛奶自然清甜凤梨,亚热带气候带来的阳光与雨水让高雄水果更加美味。
四、美丽风景引人入胜
淡水河边,夏夜晚风,灯影和风的余波,随着你呼吸游动。月亮挂在星空,牵绊着你诉情衷。此时此刻,万物皆静下来了,在台湾,我很幸运享有这片刻的宁静。
九份的海,海上的云,两者是没有分界线的。山与水,水与天,全部被装进一幅画卷。我爬上山望向海边,此刻海边的人也举起镜头朝向山深处的九份老街。
在下午来到西子湾,我看着日色从透亮明媚变得昏黄不定,看着海浪一层层越过了大坝,游船纷纷从地平线归来。从栏杆远眺好像能看见鼓山,鼓山上有打狗领事馆。这是清朝外国人在台湾正式建造的第一座领事馆。
在台北故宫博物馆里,我学习到两个隽永的词:甜白为常,类银类雪。永乐时期的白釉瓷器胎质细白、釉质温润,以纯净洁白的釉色文明于世,色如霜雪的白糖,有“甜白”之称。白瓷邢窑作品执其牛耳,与南方的浙江越窑并称,文献上有“邢窰类雪,越窑似冰”的说法。
台湾的街头小巷,随手一拍便有老电影的感觉。“其实我早已知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空间,那里封锁着每一个人的寂寞,任何人都无法闯入,尘封的记忆之所以无法改变,是因为它早已丧失。而时间本身就是一种寂寞。”
离开高雄时,天下起了我们来台湾的第一场雨。我的心里浮现出这段话:“这样的烟雨,从台静农的槛外,一直飘到简的裙边。也有桀骛不驯的精神叛逆,绿岛小夜曲却透露人性的温柔;也有后工业时代喧嚣的人车,笑谑与恼怒依然掩饰不住立体的乡愁。”
此次访学,让我能俯身拾阶,逡巡其间,一睹台湾之景,同时台湾的人文关怀和职业热情也令我动容。果然行走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啊!衷心希望海峡两岸护理事业能够一起蓬勃发展,向着为人类美好未来而奋斗。
最后,附上承载着满满回忆的台湾访学手账与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