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下决心学习语言以来,就一直对出国交换充满向往。在国外的学习生活会是怎样的?周围都是陌生的白种人面孔,大家讲的是我似懂非懂的语言,最令人期待的一定是欧洲行吧!我总是幻想着交换学习带给我的必然是语言能力的提升和生活阅历的丰富。就这样,怀着美好的期望,我在中南大学度过了两年的法语学习时光,每当我觉得学业非常困难的时候,心里这美好的期待便会跑出来,告诉我:就要去法国交换啦,再努力几个月!白驹过隙,出发去法国的日子终于来了。
启程——疲惫又新奇的24小时
和我一起飞往法国的是我大学关系最好的两名同班女生,我们分别从广州、长沙、香港出发,凌晨1点在北京首都机场会和转机,坐上去巴黎戴高乐机场的飞机。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我倒不是怎么疲惫,这得多亏了我的好奇心,一段未知的旅程即将展开,我被填满了无限的活力。从上飞机开始,身边便充斥了好些法国人,从这时起,我第一次感觉到心里的胆怯:一会儿飞机离开陆地,我便要踏上去别人国家的路途了,我反倒成为外国人眼里的外国人,处处要保持小心谨慎。不过胆怯很快就减弱了,因为有新的情绪侵占了我——慌张。飞机快要起飞,空姐开始进行飞行前的安全播报,中文播报过后紧接着的便是法语的播报,我屏气凝神地细听,却也没听懂什么。机舱里的法国人即将回到自己的祖国了,都变得兴奋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法语传到我的耳朵里来,我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等会儿到了法国要怎么生活呢,不过这都是十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先好好享受旅程吧。
下了飞机,踏上法国的国土,走进戴高乐机场,我们出乎意料地发现了很多中文标语,更令人意外的还有中国茅台酒的广告牌,这些关于中国的一切马上给我们三个刚离开祖国的留学生带来了安慰和亲切,生为中国人的骄傲感油然而生。接着我们要赶紧买火车票去图尔了,这才是我们闯关真正的起点。我们一路用蹩脚的法语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问一段走一段,可算是到了买火车票的地方。由于我们的行程匆忙,花了大精力和大价钱终于买到了火车票。不过,等到了火车内我们才后知后觉买的是二楼车厢的座位,我们三个小姑娘一共有6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加起来至少有一百三十多公斤重,一楼已经不够地方放我们的箱子了,我们便相互扶持着抬了好几个上二楼。期间我们还中转了一趟火车,3个多小时后,可算是到图尔了。
出了火车站,见到图尔小城市中心的十字路口,这一刻的激动定让我永生难忘。小城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却也十足有的欧洲小镇的安逸,一切都太美好了,我们终于到图尔啦!
留学生活——喜忧交加
我在图尔大学语言中心的语言中心学习。在这里上课,最有趣的是能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一起交流,从20出头的大学生到40岁的有为青年,从东亚到西亚到非洲,在和他们半年的相处中,我逐渐增加了对其他国家的认识,消除了心中对世界其他民族的成见。尤其是在和来自阿富汗等战乱地区的同学进行讨论时,通过他们的言语和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我亲身感受到了他们对幸福的家庭、和平的生活的渴望,这对我,一个自小生活在“温室”里的中国孩子来讲,是最有意义的人生课。
除了在课堂中提升的语言能力,法国和法国人还从生活中的琐事中交给我很多知识。比如我们刚到图尔的第一天,在酒店的楼道中遇上的法国本地夫妇、清洁工在和我们擦肩而过时都面带微笑地对我们打招呼。对于法国人来说,这是一个习以为常的生活习惯,不过我从中感受到了陌生人之间的温暖。不得不承认,这种在我们人情味渐渐淡化的中国社会中少见的陌生人礼仪一直是法国人最能打动我的一点。值得一提的还有车厢中法国人的秩序、法国人对阅读和思考的狂热。在宁静的图尔的半年时间,我也能静下来审视自己。
欧洲留学当然少不了旅行。在这五个月里,我抽空和朋友游览了法国的圣米歇尔山、香波堡、舍农索城堡、巴黎的各处旅游景点、尼斯的黄金海岸,也借着申根签证的福利,去了摩纳哥、西班牙旅行。我恨不得把这些和好朋友的旅程中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生怕自己有丝毫的遗忘。
除了这些欢喜的时刻,出国留学当然也会尝到一些苦头。首先是语言的障碍,作为只学了两年法语的中国学生,要深入法国内部和当地人进行沟通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困难,不过几个月后我们倒是也适应了语言上的障碍,这也不那么让我们感到无措了。其次是生活的不便。离开了家,日常的各种事务都要自己处理,时刻都要照顾好自己,毕竟遇到困难时,可不能像往常一样随时求助身边任意一位语言相通、文化相同的朋友或老师,我和家之间也不再是一张从长沙到广州的3小时的高铁票的距离,偶尔遇上难题,想想家和我离得这么遥远,便觉得无力感更强了。
总之,不远离从前舒适的家庭、社交圈,难以感受到自己对他们的依恋;不远离祖国,我们永远无法如此深切地想念她为我们创造的稳定、便利的生活,“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这句歌词从未如此情真意切。要我看,出国留学便是最有效的爱国主义教育。
回程——百感交集的72小时
1月份,我可算是能回国了。
回国前的第三天,我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把房间彻底地做了清洁。那天躺在床上,心里确实有几分不舍。总体来说,法国待我还是很友好的,我在这里,尤其在是图尔这座城市,拥有了很多珍贵的回忆。在18平米的小房间中睡觉的最后一晚了,闭上眼睛,我能清晰地辨认出房间里一切陈设的方位,左手边淡黄的墙壁、枕边的插座与电灯开关、床正对面能俯瞰大草坪和日出的落地窗、右手边“身兼数职”的书桌……最后一晚了,我甚至在怀疑自己能否安然入睡,也许就会如此细数着点滴回忆一直到清晨。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完成离开前的最后一点收尾工作。临行前检查房屋状况的阿姨8点就到了,她拿着一张A5纸大小的印着密密麻麻检查项目的表格,把房间从里到外检查了个遍。卫生合格之后,我便拖上行李跟着阿姨离开了房间,我和这间单身公寓正式告别。下一个告别的是图尔小城,下午1点,我和朋友一起坐上了火车,回到留学生活的起点——巴黎戴高乐机场。
第三天便是我们告别法国的一天。这一天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中国,只想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1月底还是欧洲疫情未爆发的时期,不过机场里的中国同胞都已经用口罩把口鼻包裹得严严实实了。我提前从药店买好了充足的防护口罩,时刻注意保护好自己。和去法国时的心情截然相反,这次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实在是让我很疲惫。我戴着N95口罩,越发觉得呼吸困难,也不敢取下口罩喝水、吃东西。我便痛苦地入睡又醒来,又入睡又醒来,用手机计时器倒数着剩余的飞行时间,每熬过一个小时都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如此艰难地在飞机上囚禁了一天的时间,我终于在广州降落了!一出飞机,我便看见机场准备的硕大的“欢迎回家”的迎接牌,感激和骄傲之情又充斥了我的内心。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我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中国人面孔,熟悉的中国语言,恭喜我自己:回家啦!
这次的交换学习,算下来只有五个月的时间,可我也一点儿都没觉得时间太短。我在图尔踏踏实实地学习、生活,还结交了新朋友,这些都太令人满意了。在回国后的这几个月里,我认真地对比了现在和出国前的学习状态,发现自己确实比之前努力了不少。首先是因为之前五个月让我相对熟悉了法语的语言环境,现在再听法语电影、广播,便不再向之前那样有反抗情绪了;其次是这几个月和法国人、语言班同学的交流中,我确实体会到了自己法语的薄弱,和其他国家的同学比起来,他们的口语和听力水平高出我们中国学生一大截,于是我刻苦学习的使命感便增强了。文章的最后,我一定要感谢家人、中南大学、图尔大学提供给我的这次交换学习的机会,感谢在国外生活、旅行时给予过我帮助的所有朋友和陌生人。未来一定会更精彩,努力向下一段旅程出发吧!